第 2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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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我的親表弟豹子，怎麽說他呢？他是一大堆女孩子裏的男生，就猶如《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受盡舅媽和舅舅的疼愛。看他跟他姐姐金子在家裏那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待遇，就知道這是個混世小魔王。而且，豹子可比文弱的賈寶玉勇猛多了，他10歲起就學武術，身體超級棒，再加左邊一個過度寵愛的媽、右邊一個隨時給他錢花的爹，所以這個“混世魔王”是名副其實、威風凜凜的。
豹子平常沒啥不好，對待我們這群表姐也會謙虛禮貌，可是，一旦對上舅媽，他就開始折騰和討債：這世界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從零食玩具衣服到自行車，都是最好最新鮮最時髦的。我總是看得眼饞：我的媽媽何時能滿足我一件這樣的寶貝啊？我連雙白色旅游鞋也多年得不到呢！
舅媽每次滿足豹子的要求時也會心疼錢，數落一句“你這個討債鬼”。可是，雖說他是來討債的，但舅媽的眼神裏依舊滿是寵愛啊。豹子知道自己是舅媽的心頭肉，所以毫不在意自己花了老媽多少錢。
這次的惹事，也是出於這樣的無知。
最先是兩個少年抱著籃球找球場——平時他們玩的籃球場因為放假，人太多啦——高興領著豹子去了一所小學。這裏的籃球場雖然條件一般，但好在人不多。
那天豹子騎著新買的自行車，穿著時髦的運動服。正當他倆把自行車立在球場邊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一群社會青年闖了過來，讓他們兩個趕緊騰出地方來。豹子當然不幹啦，兩邊吵了幾句之後，一個青年說：“小弟弟，哥哥讓你早點回去做作業！沒說錯吧……這是你的車吧，快點拖走，你不拖走我就動手了！”
這車可是豹子的心肝寶貝。他大叫一聲：“你敢？！”
車子被摔在地上，磕掉一塊皮。豹子惱羞成怒，對方嬉皮笑臉，兩邊開始了你來我往的嗆火鬥嘴，最後發展到了人身攻擊。對方少年說豹子如何“大腦簡單四肢發達”“豹子媽媽如何沒文化”“反正你媽就是那樣頭腦簡單，所以你也這樣，趕緊回去念書去吧”雲雲，豹子一聽火了，對於自己老媽，豹子是沒多尊敬過，可是，要是別人對自己老媽有一絲的不敬，那豹子就不幹了。
“你再說一遍？”豹子扔掉籃球沖對方怒吼。
都是年輕氣盛，對方也不怵，嘴巴上逞能也蠻過癮的。豹子還能怎樣？開打？那就打一架唄！
於是對方又說了一遍豹子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老媽又壯又肥……對方還沒把話說完，豹子一拳就打過去了。
要是我，打死我也不敢打別人——因為我媽沒錢，我家沒錢，打人是要賠醫藥費的，我家賠不起的！但是，豹子是誰？豹子是根本沒有錢的概念的人！豹子把對方打倒之後，對方不服，自然就要反攻。反攻哦，好啊，那來吧！
若只是兩個少年的肉搏倒也算了，問題是，豹子沒有克制力，也不會控制局面，更不會衡量成本。一心為了取勝，他抓起地上的半塊紅磚，沖著對方的腦門砸了下去……
那群社會青年還在起哄：“流血了，昏過去了……靠，打不過中學生，鷹哥還暈血啊，這麽沒勁……”
高興趕緊拉起豹子，趁亂拖著自行車跑回了家。
沒過多一會，對方的家長就沖進了高臺門。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
豹子真是個楞頭青豹子，對方家長都這樣了，他還在火上加油：“是他先罵我媽的，所以我才打的！”
對方父親一股血氣沖上來，腦門一片血紅，抓起豹子的衣領，想揍。
雖說孩子打架的起因雙方各有責任，但是豹子拿磚塊砸人家，那真的是只有混世魔王才做得出的事情啊。面對氣勢洶洶上門質問的對方代表，以及一觸即發的火爆空氣，水仙舅媽與駝背姑姑著急萬分，兩個瘦小的身體立馬護住豹子，並努力設法平息：
“大哥大哥，現在豹子媽媽去借錢給孩子治療了，豹子爸爸不在小浦，但是電報打了，他立即坐火車來。這孩子吧不懂事，但是現在我們都在努力解決問題，肯定能解決的，都是街坊，也都是孩子不懂事，大哥你就平息平息，好吧？你心裏再有氣，你沖我們來，別對著孩子……”
我媽媽也趕緊幫腔：“你看，我們都在這裏，也沒想要躲要藏的。對了，你是朱大鷹的爸爸對吧？我是大鷹的小學語文老師，你家大鷹我還教了三年呢。大鷹爸爸，我們有事好好說話，發火打人解決不了問題是不是……”
那位家長語氣緩和了一些，半信半疑問我媽媽：“你真是我家大鷹的小學老師？10多年過去你都記得的？”
我媽趕緊說：“我自己的學生怎麽會不記得？你家大鷹調皮，他屁股上有塊胎記，有次我打了下他屁股，他就說我把他屁股打青了，還把屁股亮給全班看呢！那時你好像還在部隊裏，主要是你老婆在管孩子，所以我記著他的事情比你還多呢……”
這時舅媽跌跌撞撞進來，手裏攥著借來的500塊錢，邊哭邊說，“大哥，大哥，我家孩子打人是我家的不對，你家孩子的住院費用和營養費我們借錢也要付上，待會我就去醫院陪你家孩子，伺候他，我會照顧得很好的……大哥，真的是我家孩子的錯，大哥，我現在就跟你走，去醫院……”
女人有女人的優勢，示弱。在火爆脾氣的舅舅趕回到小浦之前，高臺門的三個女人就先把這事兒給壓下了。
畢竟是街坊，畢竟是誠意滿滿的道歉賠償，畢竟是舅媽三天三夜的醫院陪護，雖說對方小子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終生性的縫線疤痕，不過對方終於還是諒解了。
三天後，爸爸給舅媽熬了一鍋排骨湯，讓媽媽給舅媽送去。據媽媽說，豹子那一磚頭下去，單單醫藥費住院費就花了舅舅舅媽將近1000塊錢，“昨天我還看見她在商店裏買餅幹啊奶粉啊桂圓荔枝蜂皇漿什麽的營養品，說是給那大鷹買的……唉，那豹子小冤家，真是個花錢不眨眼的主啊！”
我呲牙咧嘴——我若平白無故花我媽媽1000塊錢，肯定要被我媽趕出家門了。但是，舅媽卻沒有責備豹子一句。
媽媽出門的時候還在念叨，“我得勸勸嫂子，勸她多管教豹子，以後少惹禍了。幾天前金子熨壞了一條褲子就被她這樣責罵，現在呢，豹子一磚頭下去就要賠1000，看她怎麽說！”
然而回來之後的媽媽變得氣鼓鼓的。爸爸問，“怎麽啦？”
媽媽只是搖搖頭，“哎，說點什麽好呢？我本來是勸勸嫂子讓她多管教管教豹子，說他也不知道心疼大人的錢，上次金子熨壞一條褲子賠個幾十塊我都替她心疼……你猜她怎麽說？”
爸爸問，“怎麽說？”
媽媽學著舅媽的語氣：“我也心疼錢啊，但是，豹子是為了維護我而同別人打架，想想我這個兒子，還是有孝心的。”
我傻眼在那裏：啊，有這樣偏心眼的媽的嗎？
媽媽喝了一口水說：“沒法勸的，我這嫂子等著吧，那混世小魔王肯定會整出更大的麻煩來，她這輩子有得苦頭吃了……都說了，孩子是不能溺愛的，一定要嚴加管教，我要提醒高興，離豹子遠點，不然也會竄到屋頂上去揭瓦的！”
剛好高興從外邊進來：“誰？誰上房頂揭瓦去啦？”
媽媽沒好氣：“你！”
“讓我去房頂揭瓦？好啊好啊，什麽時候？”
我無語了，這家夥是真傻還是裝傻？我趕緊給高興使了個眼色。媽媽盯著高興，開始例行說教：“高興，以後你看著點豹子！告訴你，豹子惹事他爸爸能賠，你惹事，咱家是賠不起的！”
我把高興拉到一旁，伸出兩個巴掌比劃了一下：“豹子家賠了人家1000塊，媽一想起來就心疼死啦！她就怕你也這樣……”
高興挺挺脖子：“我賠錢？笑話！我只會掙錢！”
22
高興這麽說，我並不感到意外。高興的掙錢能力是我們有目共睹的，我真是不知我父母還有這樣的基因，可是為什麽我們家其他人都過得苦哈哈，就高興可以那麽滋潤呢。
高興小學時就開始在假期賣冰棍了。他瞞著爸媽去舅舅那裏借錢，首次資金10塊人民幣，說要到小浦冷飲店去批發各種棒冰、冰磚和冰淇淋，然後放在一個裝了小棉被的泡沫箱裏，去鬧市區的街上叫賣。舅舅哪會要他還錢，就當是支持孩子創業的讚助。可是我作為女孩子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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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我的親表弟豹子，怎麽說他呢？他是一大堆女孩子裏的男生，就猶如《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受盡舅媽和舅舅的疼愛。看他跟他姐姐金子在家裏那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待遇，就知道這是個混世小魔王。而且，豹子可比文弱的賈寶玉勇猛多了，他10歲起就學武術，身體超級棒，再加左邊一個過度寵愛的媽、右邊一個隨時給他錢花的爹，所以這個“混世魔王”是名副其實、威風凜凜的。
豹子平常沒啥不好，對待我們這群表姐也會謙虛禮貌，可是，一旦對上舅媽，他就開始折騰和討債：這世界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從零食玩具衣服到自行車，都是最好最新鮮最時髦的。我總是看得眼饞：我的媽媽何時能滿足我一件這樣的寶貝啊？我連雙白色旅游鞋也多年得不到呢！
舅媽每次滿足豹子的要求時也會心疼錢，數落一句“你這個討債鬼”。可是，雖說他是來討債的，但舅媽的眼神裏依舊滿是寵愛啊。豹子知道自己是舅媽的心頭肉，所以毫不在意自己花了老媽多少錢。
這次的惹事，也是出於這樣的無知。
最先是兩個少年抱著籃球找球場——平時他們玩的籃球場因為放假，人太多啦——高興領著豹子去了一所小學。這裏的籃球場雖然條件一般，但好在人不多。
那天豹子騎著新買的自行車，穿著時髦的運動服。正當他倆把自行車立在球場邊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一群社會青年闖了過來，讓他們兩個趕緊騰出地方來。豹子當然不幹啦，兩邊吵了幾句之後，一個青年說：“小弟弟，哥哥讓你早點回去做作業！沒說錯吧……這是你的車吧，快點拖走，你不拖走我就動手了！”
這車可是豹子的心肝寶貝。他大叫一聲：“你敢？！”
車子被摔在地上，磕掉一塊皮。豹子惱羞成怒，對方嬉皮笑臉，兩邊開始了你來我往的嗆火鬥嘴，最後發展到了人身攻擊。對方少年說豹子如何“大腦簡單四肢發達”“豹子媽媽如何沒文化”“反正你媽就是那樣頭腦簡單，所以你也這樣，趕緊回去念書去吧”雲雲，豹子一聽火了，對於自己老媽，豹子是沒多尊敬過，可是，要是別人對自己老媽有一絲的不敬，那豹子就不幹了。
“你再說一遍？”豹子扔掉籃球沖對方怒吼。
都是年輕氣盛，對方也不怵，嘴巴上逞能也蠻過癮的。豹子還能怎樣？開打？那就打一架唄！
於是對方又說了一遍豹子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老媽又壯又肥……對方還沒把話說完，豹子一拳就打過去了。
要是我，打死我也不敢打別人——因為我媽沒錢，我家沒錢，打人是要賠醫藥費的，我家賠不起的！但是，豹子是誰？豹子是根本沒有錢的概念的人！豹子把對方打倒之後，對方不服，自然就要反攻。反攻哦，好啊，那來吧！
若只是兩個少年的肉搏倒也算了，問題是，豹子沒有克制力，也不會控制局面，更不會衡量成本。一心為了取勝，他抓起地上的半塊紅磚，沖著對方的腦門砸了下去……
那群社會青年還在起哄：“流血了，昏過去了……靠，打不過中學生，鷹哥還暈血啊，這麽沒勁……”
高興趕緊拉起豹子，趁亂拖著自行車跑回了家。
沒過多一會，對方的家長就沖進了高臺門。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
豹子真是個楞頭青豹子，對方家長都這樣了，他還在火上加油：“是他先罵我媽的，所以我才打的！”
對方父親一股血氣沖上來，腦門一片血紅，抓起豹子的衣領，想揍。
雖說孩子打架的起因雙方各有責任，但是豹子拿磚塊砸人家，那真的是只有混世魔王才做得出的事情啊。面對氣勢洶洶上門質問的對方代表，以及一觸即發的火爆空氣，水仙舅媽與駝背姑姑著急萬分，兩個瘦小的身體立馬護住豹子，並努力設法平息：
“大哥大哥，現在豹子媽媽去借錢給孩子治療了，豹子爸爸不在小浦，但是電報打了，他立即坐火車來。這孩子吧不懂事，但是現在我們都在努力解決問題，肯定能解決的，都是街坊，也都是孩子不懂事，大哥你就平息平息，好吧？你心裏再有氣，你沖我們來，別對著孩子……”
我媽媽也趕緊幫腔：“你看，我們都在這裏，也沒想要躲要藏的。對了，你是朱大鷹的爸爸對吧？我是大鷹的小學語文老師，你家大鷹我還教了三年呢。大鷹爸爸，我們有事好好說話，發火打人解決不了問題是不是……”
那位家長語氣緩和了一些，半信半疑問我媽媽：“你真是我家大鷹的小學老師？10多年過去你都記得的？”
我媽趕緊說：“我自己的學生怎麽會不記得？你家大鷹調皮，他屁股上有塊胎記，有次我打了下他屁股，他就說我把他屁股打青了，還把屁股亮給全班看呢！那時你好像還在部隊裏，主要是你老婆在管孩子，所以我記著他的事情比你還多呢……”
這時舅媽跌跌撞撞進來，手裏攥著借來的500塊錢，邊哭邊說，“大哥，大哥，我家孩子打人是我家的不對，你家孩子的住院費用和營養費我們借錢也要付上，待會我就去醫院陪你家孩子，伺候他，我會照顧得很好的……大哥，真的是我家孩子的錯，大哥，我現在就跟你走，去醫院……”
女人有女人的優勢，示弱。在火爆脾氣的舅舅趕回到小浦之前，高臺門的三個女人就先把這事兒給壓下了。
畢竟是街坊，畢竟是誠意滿滿的道歉賠償，畢竟是舅媽三天三夜的醫院陪護，雖說對方小子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終生性的縫線疤痕，不過對方終於還是諒解了。
三天後，爸爸給舅媽熬了一鍋排骨湯，讓媽媽給舅媽送去。據媽媽說，豹子那一磚頭下去，單單醫藥費住院費就花了舅舅舅媽將近1000塊錢，“昨天我還看見她在商店裏買餅幹啊奶粉啊桂圓荔枝蜂皇漿什麽的營養品，說是給那大鷹買的……唉，那豹子小冤家，真是個花錢不眨眼的主啊！”
我呲牙咧嘴——我若平白無故花我媽媽1000塊錢，肯定要被我媽趕出家門了。但是，舅媽卻沒有責備豹子一句。
媽媽出門的時候還在念叨，“我得勸勸嫂子，勸她多管教豹子，以後少惹禍了。幾天前金子熨壞了一條褲子就被她這樣責罵，現在呢，豹子一磚頭下去就要賠1000，看她怎麽說！”
然而回來之後的媽媽變得氣鼓鼓的。爸爸問，“怎麽啦？”
媽媽只是搖搖頭，“哎，說點什麽好呢？我本來是勸勸嫂子讓她多管教管教豹子，說他也不知道心疼大人的錢，上次金子熨壞一條褲子賠個幾十塊我都替她心疼……你猜她怎麽說？”
爸爸問，“怎麽說？”
媽媽學著舅媽的語氣：“我也心疼錢啊，但是，豹子是為了維護我而同別人打架，想想我這個兒子，還是有孝心的。”
我傻眼在那裏：啊，有這樣偏心眼的媽的嗎？
媽媽喝了一口水說：“沒法勸的，我這嫂子等著吧，那混世小魔王肯定會整出更大的麻煩來，她這輩子有得苦頭吃了……都說了，孩子是不能溺愛的，一定要嚴加管教，我要提醒高興，離豹子遠點，不然也會竄到屋頂上去揭瓦的！”
剛好高興從外邊進來：“誰？誰上房頂揭瓦去啦？”
媽媽沒好氣：“你！”
“讓我去房頂揭瓦？好啊好啊，什麽時候？”
我無語了，這家夥是真傻還是裝傻？我趕緊給高興使了個眼色。媽媽盯著高興，開始例行說教：“高興，以後你看著點豹子！告訴你，豹子惹事他爸爸能賠，你惹事，咱家是賠不起的！”
我把高興拉到一旁，伸出兩個巴掌比劃了一下：“豹子家賠了人家1000塊，媽一想起來就心疼死啦！她就怕你也這樣……”
高興挺挺脖子：“我賠錢？笑話！我只會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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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這麽說，我並不感到意外。高興的掙錢能力是我們有目共睹的，我真是不知我父母還有這樣的基因，可是為什麽我們家其他人都過得苦哈哈，就高興可以那麽滋潤呢。
高興小學時就開始在假期賣冰棍了。他瞞著爸媽去舅舅那裏借錢，首次資金10塊人民幣，說要到小浦冷飲店去批發各種棒冰、冰磚和冰淇淋，然後放在一個裝了小棉被的泡沫箱裏，去鬧市區的街上叫賣。舅舅哪會要他還錢，就當是支持孩子創業的讚助。可是我作為女孩子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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